西域风情记 -3.因景怀古

会写诗的前人，就是纷歧样，那般平平无奇的西湖也能浓妆淡抹，让人心神驰之；登个幽州台也能吊古悲今，怆然而泪下

去甘肃西北看黄土墩，若非怀古，除了苍凉，可以说几乎一无是处了

因为那儿那里的景点多为事业，而所谓事业，又因年月过分久远而化为黄土墩了

譬如敦煌，玉门，阳关，河仓城，汉长城……貌似随便一个土堆，围起来，便成景点

而阿谁黄土墩，怎么看它也仍是个土墩，只不外多了个围栏而已

只有配上历史和诗句，才有故事和情愫，滋味也就纷歧样了

于是我们仨一路穷尽边塞诗句，以应此情此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出来玩事实下场不是来只看黄土高坡滴

8过，这三个臭皮匠的文史地舆水平么……

不望祁连山上雪，错把甘州当江南

7月19日21：00摆布

没有买到卧铺票，只有N857硬座，兰州到嘉峪关，全程约9个多小时

“我已经良久都没有坐过这么长时刻的火车了。”要么卧铺要么飞，晚上啊谁受这份罪

没法子，出来玩，不就是找罪受么

17：58分隔车，晚上9点多，过张掖

我又犯了从拟定西行方案时就起头的祥林嫂式絮叨，虽然不舍但因为时刻关系不得不砍失踪的张掖：“张掖城郊有油菜花开的皇城草原，远处有祁连山上雪，山丹军马场有万马飞跃，阿谁什么昭君出塞就是在这里拍的……”

“行了行了还有完没完，看景不如想景，而且到了新疆有的是草原马匹。”ellen

“可是那儿那里没有祁连山啊，不望祁连山上雪，错把甘州当江南，甘州就是这个张掖……”

“怎么念的那诗？”

“不望祁连山上雪，错把甘州当江南……”沉醉状。忽见ellen又欲发问，“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谁写的。”

“哎，不就是雪山嘛，看得见摸不着，去年去日喀则还没看够么。”

“可是甘州可见有江南景色哎……”

“你年夜老远从江南跑来西北，还看什么江南啊”

我被打败了，不外是且则的

因为在走过沙漠，终于去到喀纳斯的时辰，无奈的发现，同来自南方的我们，对青山绿水有着自然的依恋

后来在去敦煌的火车上，终于看到祁连山上雪，但敦煌四周的地貌，或千沟万壑，或沙漠沙漠，全不似江南

想来，“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无生息”的地址，仍是在甘州四周吧

秦时明月汉时关

7月20日03：30摆布

仍是这列火车，行至嘉峪关

盛夏时分，嘉峪关深夜的空气，却是清冽无比

买好21日去敦煌的火车票，便出站了

抬眼看到的除了周密的出租车司机，即是明月当空

夜黑如墨，月朗星稀，火车站有仿古城墙的建筑，站前有杨柳依依，顿觉诗兴年夜发（仅限背诵，而非创作）

“秦时明月汉时关……后面呢”我的诗兴打了个嗝，忘词了。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ellen

“嗯，对的，飞将军李广。”我附议，“那第二句呢？”

“古来交战几人回嘛。”Joy

“嗯，对的……”我又附议，掰着指头数来刚好7个字

“对什么对，那句对的是醉卧沙场君莫笑……”ellen驳之

“没有，我是记得有个什么交战的。”Joy复驳之

“那古来交战几人还的下一句是什么？”me好念书但求甚解

“￥……*？不记得了。”轮到ellen被问住

乱了，全乱了

次日短信拜猪猪查之，得《出塞曲》如下：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唐 – 王昌龄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7月22日上午

在敦煌，我们碰着了一位四星级司机，带我们去了玉门关、汉长城、雅丹、阳关

早晨天阴，在将分开玉门关小方盘的时辰，始云破天开

（小跑一下：很奇奥，即便西北如敦煌，天的蓝色是清爽而冷冽的……似乎除了上海，所有的天都是蓝色的，所有的炎天也都不那么闷热）

玉门关设关至今，只剩下土堆一座

关前的疏勒河旧道，也因上游安西拦河筑坝，而断流

然旅客依然如织

貌似巨匠都是冲着诗来的

因为几乎所有游人都在小方盘前的石碑前摄影留影哪怕排队轮上连站

（附典：

嘉峪关一景点，曰长城第一墩，每人蹲墩前摄影，三人轮流三蹲，是以名之曰轮蹲（伦敦）；而今玉门关前，每人长立留影，三人持续三站，是以得名连站：）

石碑一面刻“玉门关”一面刻的即是全诗（至此，我们刚刚记起这首诗的前两句）：

黄河远上白云间，千里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唐 – 王之涣

比起风蚀成土的玉门关，我们对断流后的疏勒河更感乐趣

河水断流后，河床上一片绿草无垠，间有池沼湿地；

绿色亮的抢眼，在沙漠里加倍精明，并不因黄沙蒙尘而黯淡

据说这疏勒河下流河谷即是古丝绸之路主要的水路，往东连至西安，往西流入罗布泊

丝绸之路旧道，在此就是沿疏勒河谷西行，到罗布泊才分为南北两路的

不难想见千年以前，玉门关口必是商贾如云，交往各色船只，络绎一直，何其富贵

西出阳关无故人

7月22日下战书

《渭城曲》是此行独一记得完整的诗句

而且是从嘉峪关起就一向念叨到阳关遗址

嘉峪关是个年夜出我所料的处所，位处西北，却是柳树成荫，街道房子清洁整洁，直让人误觉得江南小镇，或如诗中所写“客舍青青柳色新”

在嘉峪关的那天，天阴；虽未雨，却见彩虹

我们到阳关的时辰，已是下战书三点多，这里的拉面比兰州好吃多多，而且很廉价，才3块钱/碗，也许因为那时饥肠辘辘，碗面下肚，年夜有全国无面之感

阳关故址四周，修有一个私人博物馆；阳关年夜道旁边，也新修了长亭

是否前人便曾在阳关长亭外，操琴阳关三叠，以酒践别友人

也许恰是因为这首诗，又或者因为我们恰是往西去，沿途很少买旅游纪念品的我们，在阳关博物馆里，每人交关税30年夜洋，从都尉年夜人手里买了竹简所制的通关文碟

然后傻傻地，跑去阳关年夜道旧址边，腰别看护，是以留念

留念这个词不错，留个念想

我确实记下了泛红的阳关年夜道，年夜道前方浓密的疏勒河谷绿洲，以及蒙着白色纱巾的美男导游

至于阳关关口，不外又是一个被围起来的黄土堆；经年后，可能更只剩一抔黄土

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权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唐 – 王维

PS.若是巨匠热衷怀古，想见识关外风光，仍是请早吧

N年风蚀后，黄土堆都没了

葡萄琼浆夜光杯

7月23日上午

吐鲁番，交河古城；或者说车师，安西都护府

到此刻也不清楚这个安西是否就是《送员外使之安西》里面的安西

这个曾经距敦煌那般遥远的处所，我们火车软卧只用了一宿，便到了

是出上海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虽然三更里我从床上失踪下来了

不外还好，呵呵，失踪下来的时辰都有被子垫不才面——貌似是尾随棉被而下地

交河古城相当壮不美观，很年夜，也很热

万分惊奇于千年之后的今天，东城门下，古井内居然还有水清如镜

吐鲁番自古盛产葡萄生果，想来在此做都护府，年夜约也是美差:P（就是办公室小了些）

葡萄沟我们舍不得再掏门票钱就没有进去（葡萄3块钱一公斤，门票40块钱，可以买若干好多葡萄啊：），却是在坎儿井的葡萄园里，垂涎了良久

吐鲁番的葡萄都是年夜串的，连葡萄架都出格高，让你即便想摘也摘不到

于是我们从省下来的门票钱中，拿出来10块，买了一个维族小姑娘的葡萄

7月底的葡萄，青亮小巧，进口甘旨，喷香甜得没有一丝酸涩

只是用水冲了一下，就整串的捧起来啃，爽……（后来吃着吃着发现自己打搅到了葡萄里面的蜘蛛和它的窝）

哎在这种年夜块吃肉年夜碗喝酒连葡萄都是年夜串吃的处所，风气能不彪悍么

穷尽原本就窘蹙的辞藻，也想不出形容葡萄甘旨的文句，就凑合用葡萄酒吧：

葡萄琼浆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谁写的？

——李白吧仿佛是。

——哦……

回来后才查出来，原是王翰所写《凉州曲》，而且其下文即是我们在嘉峪关谈判过的：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交战几人回。

呵呵，古来交战几人回原是结尾，本就没有下文的。

7月23日下战书

K452/3次火车上，一行三人边啃葡萄，一边对过半行程小结

“敦煌的司机真不错，景点也不错，除了宰人的鸣沙山。”me

“嘉峪关也不错。”Joy

“嗯，总的来说，甘肃都是不错的。”me

“甘肃？我没去过甘肃。”Joy

“￥#……￥#%*”me & Ellen欲喷葡萄皮。

以上经典桥段，不能不记:P，是以留文为念

(断流后的疏勒河谷)